小红花

植物妇女

齐物 番外 锦瑟 5

wifi几乎开窍+进一步掉马

依旧腹黑叽

思追云出没

少年团打羡预警


锦瑟 5


云深不知处,静室。

  

魏无羡早已将蓝景仪把他关入静室时警告他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此时刚吃完有人送至静室的三菜一汤,正东瞧瞧西看看,一会儿敲敲窗边的瓷瓶,一会儿摸摸案上的烛台,逛了两圈后,还一屁股坐到了茶榻上,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解渴,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他上次到静室这里来已经是十七年以前的事了,室内陈设变化不大,仍是一床一凳一竹榻,一桌一案一茶席,只是隔间里比当年多了一张床,铺盖整整齐齐的卷起,看样子是偶尔会有人来留宿。

  

——恐怕是蓝景正那小子,为方便照顾蓝湛才睡在这儿...待遇倒是升级了,当年只是睡在竹榻上,如今竟也混到床上去了...

  

老祖忽然觉得这话琢磨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啧”了一声又想:也不对,算来算去景正那小孩儿也有三十来岁了,或许早就成家了,不可能还守着蓝湛睡在这静室里。

  

他站起身又一次进了隔间,仔细瞧了瞧那卷得整齐得过分的被褥,随即想起蓝思追小朋友似乎看起来比其他少年跟蓝忘机走得更近,除了为人温和之外跟他们家含光君倒是如出一辙,老祖突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小思追睡在这儿了!嗯...也就他受得了蓝湛这个小古板,一个闷葫芦!

  

魏无羡溜达到窗边的竹榻前,反身坐在榻上,想起自己当年还在这张竹榻上睡过几夜,如今物是人非,竹榻还是那张竹榻,他魏公子却已不是当年的云梦第一帅了。

  

老祖睹物思人的回忆了一会儿当年的情景,记起那时日夜守在蓝忘机床前担惊受怕,生怕他熬不过强控五行的反噬,却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得不离开这里赶回莲花坞,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江家被几乎灭门的命运。给江澄换丹后,自己被无情的抛入了乱葬岗,那暗无天日的三个多月里,痛不欲生的九十多天,是靠着为江家报仇与再见蓝忘机一面的执念才熬过来的。

  

打那之后,自己无法回头的走上修习鬼道的不归路,在乱葬岗那一年多的时光里,自己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可最后不夜天城的悬崖边,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拉住自己,说什么也不肯放手......自己掉下去时他那绝望的目光,即使现在换了副身体,仍然深深镌刻在他脑子里,让夷陵老祖都不得不叹一声造化弄人。

  

“唉...” 老祖长叹一声微微红了眼眶:当年我那么决绝,蓝湛肯定很受打击,他是一直把我当成知己的......也不知他这十六年,有没有交些新朋友,又过得好不好?

  

回忆了良久,终究无事可做。魏无羡顺势躺在那竹榻上,百无聊赖的架起二郎腿来抖着脚,忽然发觉落地的那只脚下地板似乎有些松动,他一个骨碌翻身坐起,十分八卦的用脚后跟敲了敲那块板子,声音竟是空的。

  

“嘿!” 老祖立刻来了精神:“居然有暗格?哈哈,待我来看看这不苟言笑的含光君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

  

魏无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撬开那块活动的地板,入目是一个普通的木匣,还有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瓷坛,泥封完好无损,显然是买来便被好好的收藏起来了。

  

魏无羡一颗心猛地抖了三抖——是天子笑...是天子笑!

  

他眼前立刻浮现出当年在玄武洞底,他们二人食物匮乏,蓝忘机却从乾坤袋里祭出一坛又一坛天子笑递到自己面前...他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闪着灼灼的光芒,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蓝湛...为什么...会在静室里藏天子笑?......莫非...莫非...他对我......

  

魏无羡猛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想什么呢魏无羡,蓝湛这么好的一个人,认准了朋友自然是能交付生死的!当年知道我爱喝天子笑,便在乾坤袋里备上两坛,定是想着什么时候得了空可以与我共饮一杯,这难道不正常吗?后来我故意疏远他,觉得他皎皎君子不该和我这种邪魔外道搅合在一起,可他却从不嫌弃!穷奇道放我离开,乱葬岗助我救回温宁,还在夷陵城请我吃饭,告诉我师姐成婚的消息...再后来,我在不夜天身死,有好多话来不及同他说,他定是非常难过的,所以在家里藏了这么多酒,也是对知己的一种怀念和寄托!人家蓝湛堂堂含光君,会喜欢你一个死了十好几年的大男人?

  

魏无羡暗暗大骂了自己一通,慌慌张张盖上了那块地板,倒回竹榻上继续骂自己恬不知耻,忽略了那些天子笑并未落满灰尘的事实,也就此错过了那暗格里的木匣中,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画,一朵风干多年的野菊,和一条皱巴巴的云纹抹额。

  

魏无羡在竹榻上躺了一会儿,周遭十分安静,窗外传来隐隐的瀑布水流声更让他心猿意马,脑子里全是蓝忘机的面容:自信的、冷淡的、难过的、动容的、苍白的、平静的、决绝的、犹豫的、不舍的......那人一次抬眸,一个转身,一举一动不停的在他眼前交替出现,老祖崩溃般坐起来,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被断袖献了舍,也被传染成了断袖不成?!蓝湛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怎么能容你如此玷污!

  

老祖抱着双臂在屋里转来转去,越转越是烦躁: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得出去,我要下山,我要去找温宁,干点儿该干的正事儿去!

  

——可是结界...我破不了啊!莫玄羽你这个小混蛋,灵力这么差劲,让老祖我这一世怎么发光发热!......嗯?对了,通行玉令!当年听学时每人发了一枚,虽说云深不知处被烧了之后我来过一回,那时山上结界已毁不需要玉令,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结界肯定早就重新设好了,通行玉令应该还是管用的吧!

  

魏无羡决定先从通行玉令下手,他抄起蓝忘机床边的那只小竹凳,向着静室的门扉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哈哈,静室竟然没设结界!

  

魏无羡大喜过望,将小竹凳往身后一扔,大摇大摆出了影竹堂的院门,朝云深不知处人少的地方溜达过去。

  

去哪找玉令呢?这实在是一个问题。


找蓝氏弟子擦肩而过顺手牵羊?...有点危险,毕竟这里几乎是个人就比自己灵力强,而且人人一身白色校服,只有他魏公子从头到脚乌鸦黑,本来就过分显眼,再手脚不干净被人逮个正着...虽然云深不知处不可境内杀生,但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人拎到山门外打死......要不去弟子居行窃?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十五岁那会儿在这边混过许久,熟悉地形是先天优势!...可是这会儿还没到就寝的时间,会有人把自己的通行玉令留在房里吗?

  

老祖思来想去,觉得没一个办法是稳妥的,毕竟自己明面上是蓝忘机请来的客人,用哪一招倘若败露了都是给含光君丢脸。

  

——虽然含光君的脸已经被我丢的差不多了!

  

魏无羡愁眉不展的信步乱走,林间隐隐有水声传来,他立刻福至心灵:冷泉!冷泉!太聪明了,我就不信洗澡还有人叼着那玉牌子下水!

  

他向来是个敢想敢干的,上辈子做事不考虑后果吃了那么多亏,这辈子最起码痛定思痛,遇事学会先思考一下了。然而当通行玉令向他招手,老祖立刻就把会不会给含光君脸上抹黑的事抛在脑后,搓着手鬼鬼祟祟的靠近了冷泉的入口。

  

一根丝线拴着几只银铃横挂在入口处,这就表示冷泉里有人了,请君止步。其他蓝氏族人弟子见了都要避开,待无人时再来。

  

魏无羡轻轻一跃,跳过那拦君子不拦小人的丝线,往里面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他喜形于色,蹲下身细细翻找那枚玉牌,可惜无论如何也没找到。他失望的叹了口气,想再把人家的衣服叠回去,却越弄越乱。

  

——靠,不管了,算这哥们儿倒霉吧!......诶?这儿只有衣服靴子,怎么也没有佩剑?看这衣服的尺码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不佩剑…这人会不会把玉牌和佩剑一起放在水边的石头上了?

  

魏无羡越想越觉得有理,便悄悄的向水边靠过去,果然见一个人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正浸在冷泉水中。他的长发被拢到一侧,露出了整个脊背,魏无羡只向那背上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顿时把自己靠近水边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怔怔看着那满背的鞭痕发上了呆。

  

——戒鞭!

  

当他目光胶着在那纵横交错的数十道鞭痕上之时,那人似感觉到了他的气息,突然间回过身来,正与老祖四目相对!

  

——蓝湛!!!

  

魏无羡万没料到冷泉里的人正是蓝忘机,两个人皆是愣在当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你...” 最终还是蓝忘机先开了口:“找我可是有事?”

  

魏无羡终是被他的话音惊得回了魂,目光却在下一瞬落在蓝忘机胸口的一处疤痕上。

  

——烙印!!!!!!

  

老祖做梦也想不到这趟冷泉盗玉牌的行动竟致使自己一连遭受了三重打击,他瞠目结舌,既震惊又疑惑,既不解又心疼的样子全部写在了脸上,显而易见。一时间,舌灿莲花的魏公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善言辞的蓝忘机,只哑口无言的呆立当场。

  

蓝忘机见魏无羡失魂落魄的傻站在那里,微微叹了口气,这冷泉是泡不成了,他正欲起身,忽见那一袭黑衣的人蓦地一个转身,逃命一样的向来路冲了出去,慌乱中身手也不甚利索,被那系着银铃的丝线绊了个正着,“叮当叮当”的响成一片。

  

蓝忘机扶额——这下好,瞒不住了。

  

“谁在这里?” 恰巧蓝景仪同几个少年路过此地,听冷泉银铃乱响,直接拐了个弯儿往里去,迎面一个黑影风一样冲上来,蓝景仪一把薅住他的领子,定睛一瞧,大叫出声:“莫玄羽,又是你!不是让你在静室里好好待着嘛,你跑冷泉来干什么?......铃响...有人在冷泉里,你你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没...没有,我没看到含光君不穿衣服的样子!” 魏无羡双手胡乱挥舞着解释。

  

“什么!是含光君在里面?!!!”一众少年这几日已不知是第几次被这莫公子惊呆。

  

到底是人人生畏的夷陵老祖,见自己弄巧成拙被抓了包,干脆改变了战略路线,摆出一副无比心虚又没羞没臊的德性嚎叫起来:“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我以名誉担保,我真的不是来偷看含光君沐浴的!”

  

——这下肯定人尽皆知了吧?终于能把我赶下山了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敢说不是,含光君沐浴也是能偷看得的?还以名誉担保,你个死断袖有什么名誉!简直色胆包天,可恶至极!” 蓝景仪气得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把魏无羡往地上一墩,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哥儿几个,怎么处置?”

  

“揍他!” 蓝述回答的毫不犹豫:含光君沐浴被登徒子偷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咱们含光君的颜面往哪儿搁啊?不用说,先削他一顿!

  

几个少年呼啦一下围住了魏无羡,拳头雨点般的砸下来。


老祖抱头鼠窜:这不对啊,剧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应该是赶出山门,赶出山门啊!这什么情况?


“景仪!” 蓝忘机穿戴整齐,自冷泉中踱步而来,一头乌黑长发没来得及擦干,仍挂着晶莹的水滴。


“含光君!”几个少年立刻一字排开,齐齐见礼。蓝景仪憋不住话,礼还未行完便急着告状:“含光君,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他居然...居然趁您...”


“都散了。” 蓝忘机不待他说完,神色平静的吩咐道。


“什么?” 蓝景仪不可置信:“可是含光君...”


“散了。” 蓝忘机沉声又说了一次。


“哦...”几个少年好生失望,见蓝忘机神情平静如常,又觉得好像也确实没发生什么实质上的大事,便各自作了揖走了。


“景仪。” 蓝忘机忽然又唤住一脸不甘心的蓝景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声:“云深不知处内不可动用私刑,《礼则篇》十遍,去吧。”


“含光君!” 蓝景仪瞪圆了双目,指着魏无羡一脸的委屈:“可是他...他偷看您...该怎么罚?”


蓝忘机瞥了一眼蹲在地上装死的魏无羡,垂目道:“他非我蓝氏中人,不罚也罢。”


“你...你给我等着!” 蓝景仪不敢忤逆含光君,只好施了一礼,俯身时悄悄威胁了魏无羡一句。


“唉...” 蓝忘机何等耳力,无奈道:“景仪,无端威胁他人,《礼则篇》二十遍。”


“哈?含光君,不是无端,明明是他......” 


“唉...顶撞尊长...”


“嗷!我知道了,《礼则篇》三十遍!景仪知错认罚!含光君饶命!”


魏无羡抱着脑袋看着落荒而逃的蓝景仪,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悯:“唉,这小孩儿其实挺好...哎?哎哎!”


话没说完,蓝忘机一手提起魏无羡的脖领子,一路拎回了静室。老祖的逃跑计划又被迫回到了原点。


“诶呦!我英俊的脸啊,含光君,你也太粗鲁了吧,一点儿都不温柔!” 魏无羡被蓝忘机拎进内室直接面朝下扔到了床上,心里明知他是特意避开自己带着伤的后背,还是要打着滚儿胡嚷嚷。


蓝忘机没理他,抬手从床边挂架上拿下一个长条的织锦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支碧绿温润的竹笛,递到他眼前。


老祖愣了愣,伸手接过:“这是...”


“拿着吧,” 蓝忘机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做的那笛子......哼...”


“哼?什么叫哼?” 魏无羡正在感动与矛盾中挣扎,被蓝忘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激起了几分自尊心:“我那是路上乱砍的竹子,又没有称手的刀子,音色肯定是不怎么样了!” 说完看了看手里十分水灵的竹笛,又自作聪明的加了一句:“当然了,在下吹笛子的水平跟当年夷陵老祖能御百万凶尸的吹笛水平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呵呵,不管怎么说,多谢含光君相赠哈!”


蓝忘机斜斜瞥了他一眼——御百万凶尸?哼,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自吹自擂。


他没接魏无羡的话,只低低说了一句:“累了几天了,睡吧,你就睡这里。”


“......啊?” 魏无羡也记不清这两日是第几次被蓝忘机惊呆了。


“我去隔间,睡思追的床。” 言罢,蓝忘机一掌灭了内室的灯火,又说了句:“静室设了结界,别做没用的蠢事。” 便转身去隔间了。


魏无羡躺在床上,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瞪着眼望着床幔,听着窗外那熟悉的阵阵梵铃声,鼻端萦绕着蓝忘机被褥上的淡淡檀香,老祖脑子里一片混乱:蓝湛这个样子,莫非早已认出我了?不应该啊,哪里出了差错呢?我表演的挺好的啊!


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想起自己在暗格里看见的天子笑,一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不自知的又一次回忆起过往种种,不由得呼吸粗重,浑身燥热起来。


——我的娘,我该不会是真的对蓝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吧?......莫玄羽啊莫玄羽,老祖我真是要被你害死了!不行!就冲我这份龌龊的心思,我也得赶紧离开这里,躲得越远越好!


魏无羡捧着一颗四处乱跳的心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隔间,摸到床边,第二次对含光君的衣服上下其手起来。


——通行玉令,你在哪啊?你快出现吧!有了你什么结界咱也不怕啊!老祖默默祈求着,下一刻,一块光滑细腻的玉牌竟真的被他握到了掌中!


还没来得及欢呼雀跃,床上的蓝忘机忽然翻了个身,魏无羡吓得有如石化,半天大气都没敢出,却在这极其安静的一会儿功夫里察觉出一丝异样来——床上睡着的人似乎很不安稳,气息十分紊乱,时重时轻时长时短,间或只吸了口气便屏住了气息,而后重重的呼出来,显然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魏无羡心中猛的一紧,身上的燥热感一扫而空。他忆起傍晚时蓝曦臣在山门说的话,这才想起蓝忘机身上还有伤,去冷泉应是为了疗伤,却被自己的一番胡闹而打断,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怕不是受了凉?他伸掌去探蓝忘机的额头,随即被掌下灼热的温度激起了一阵心悸,脑子里几乎被那消瘦脊背上青紫交错的鞭痕与胸前仍然血红的太阳纹烙印占满。


“唉呀!” 魏无羡狠狠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是当做不知道拿起玉牌逃走,还是照顾生病的人却错失一次良机?魏无羡在两者之间摇摆了半晌,终于还是被躺在床上的人不均匀的呼吸声打败。老祖一咬牙一跺脚,将那枚通行玉令塞回了蓝忘机的衣服里,一屁股坐在床边,扶住那人的肩头摇了又摇:“含光君,含光君,醒醒!蓝湛!”




TBC.


终于搞到叽,卑微的作者可以躺平安心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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