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花

植物妇女

齐物 番外 锦瑟 4


锦瑟 4


魏无羡睁开眼,地平线竟是垂直的。


他扭了扭脖子,半天才想起蓝忘机当众宣布要将他带回蓝家,然后自己就眼前一黑,不知被谁给整晕了。


老祖奋力的想要坐起身,几次挣扎无果,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两条缚仙索像捆山猪一样,稳稳当当的固定在了小苹果的身上。背上被江澄那一鞭子撕开的伤口还在丝丝拉拉的疼,却伴着股清凉的感觉,应该是被人敷过药了。蓝氏众人此时正行至一处颇为广阔的平地,再往前不远就是姑苏地界了,远远看去,好似一众仙君用头花驴子驮了新买的牲口回家过年一般。


“哥哥们,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魏无羡哑着声音,艰难回头。


“回云深不知处。”话音嘹亮中气十足,听声音是蓝景仪。


“蓝......含光君呢?” 魏无羡记起蓝忘机那时候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忍住了想大叫救命的冲动,向蓝景仪问道:“他...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蓝景仪放慢了步子出现在老祖视野里,向他抬了抬眼皮:“没长眼?不会自己看?”


闻言,魏无羡费力的把头抬起来,将下巴杵在小苹果柔软的背毛上,努力的向前望了望,终于见到那个清瘦的背影,步履稳健,正走在队伍最前面。


“景仪小哥哥,你们家含光君...方才是怎么回事啊?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魏无羡将头放回原位,横着望向景仪。


“...管得着吗?哪那么多问题,好好趴着吧你!”蓝景仪又白他一眼,加快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嘁,不说算了,看他的样子也没什么大事......不行,我得赶紧走!莫玄羽一个声名狼藉的断袖,随仙门名士含光君回了云深不知处,这说出去也太......而且温宁,他竟然没被挫骨扬灰!但方才见他神志明显不清醒,我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召来,好好检查检查是怎么回事!


“救命啊——”一声憋了许久的惨叫划破苍穹:“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有人强抢良家柔弱美男子啊!”


“你喊什么喊!”蓝景仪吓得手一抖,差点扔了自己的佩剑:“不是你说喜欢含光君的吗?含光君都要带你回云深不知处了,现在你又在鬼叫些什么!”


“景仪,” 蓝忘机停下脚步回头:“让他叫,别理他。” 说罢继续赶路。


——这里方圆五十里没有一户人家,看你能叫出些什么来。


从大梵山回姑苏路程并不远,御剑半天就能到,所以蓝氏一众并不着急,用走的也不过一整天而已。


干嚎了好半晌,除了蓝景仪时不时小声威胁要将他的嘴巴塞住外没有人理他。老祖嗓子都嚎得冒了烟,只能哑着声音向身后那位看起来最为实在的蓝恩祖求饶:“小胖哥哥,有没有水啊,渴死了!”


蓝恩祖斜他一眼:“没有!谁让你叫我小胖的,我有名字!”


“对对,什么来着...哦,恩祖哥哥,赏点儿水喝呗!”魏无羡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少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道:“没有。”


“又怎么啦?” 魏无羡趴在驴背上带着哭腔问:“不是都叫恩祖哥哥了,为什么还是不给我水啊?”


“因为...”小胖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没有水。”


“啊?含光君!救命啊!我要渴死啦!” 魏无羡挣扎着抬头,向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蓝忘机哭诉。


蓝忘机微微侧了头,轻叹了一声,仍是继续赶路。


“啊啊啊...你们这是虐待啊...你们出门都不带水的吗?借我喝一口,就一口还不行吗?”魏无羡鬼哭狼嚎。 


“大梵山又不远,御剑小半天就到了,带什么水?”景仪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再问为什么不御剑,你这么大一头驴,御剑怎么带?”


——......这臭小子,你才是这么大一头驴!


“......可是我手麻了,松松绳子行不行?” 魏无羡见没有水喝,干脆换个条件:“解开我好不好,我不会跑的,我保证!”


少年们沉默了许久没人应声。


“...说句话啊,给我松绑好不好?”魏无羡使出十成的卖惨功力:“勒死我了,手都没有知觉了,绑得太紧流不过血啊!松一松吧,不然云深不知处还没到,我的手脚就坏死啦!唉呦唉呦,背上也疼,那什么紫电真是太毒辣了,简直能抽死人!啊...好疼好疼...到了你们家还得麻烦你们给我收尸,还不如在这儿就地把我埋了方便,这是何苦啊!”


“......”没人回应。


“我要如厕!”老祖又心生一计:“我要解手!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就直接解决了啊!到时候味道不大好各位仙君可别怪我!”


“请便!” 蓝景仪斜了他一眼。


魏无羡不甘心就此罢休,使出浑身解数,七个蓝氏少年却谨遵含光君吩咐,就是谁也不理他,隐隐还听见几声偷笑。


——靠,居然油盐不进,等到了云深不知处再想逃就难了!


老祖望了眼前面的地形,见再有几里路就又是一片树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记得蓝湛这个人挺面冷心热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就不信我装死你还不给我松绑?松了我我就赶紧跑,密林遮视线,正适合逃命!


说干就干,魏无羡故意无比哀怨的叹了一声,默默将自己少得可怜的那点儿灵力全部逼到头顶,随即倒回驴背上,闭了眼不吭声了。


一行人竟然安安静静的走过了这片平地,时间一长,蓝景仪先沉不住气了,他退了两步偏头看看装死的老祖,对如此安静的莫玄羽着实有些不适应:“喂,装死吗?没用的,我们不会解开你的缚仙索的!”


魏无羡一动不动,听到蓝景仪的脚步声来到近前,突然灵光一闪,手指悄悄捏了个诀,心下念了一句法咒,引了附近游荡的几缕怨气入体,硬生生把自己脸上的血色逼下去了几分。


蓝景仪看不到他的脸,见他没有反应,便向另一侧的蓝恩祖问道:“小胖,你看他在干嘛?”


小胖紧走了两步上前,瞧了瞧面色灰败的魏无羡,略略皱了眉头:“莫公子,莫公子!” 随即向蓝景仪说道:“他好像晕过去了。”


“怎么可能?!” 蓝景仪满脸不信:“刚才还嚷嚷得跟杀猪一样,这会儿就晕了?肯定是装的!”说着用剑鞘捅了捅魏无羡的肋下:“喂,别装死啦!”


蓝思追一直陪在蓝忘机身边,听身后几个人低语,向含光君请示了一下也退到近前,仔细看了看魏无羡的脸色,伸手拿住他的手腕探了一会儿,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清秀的双眉微微蹙起。


“含光君,莫公子好像...真的晕过去了。” 蓝思追急忙向蓝忘机汇报。


蓝忘机脚下一顿,整个队伍立刻停了下来。他转身来到魏无羡身边,并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驴背上的人。


“啊?真的晕了?我还以为他大呼小叫只是想骗我们给他松绑呢!”蓝景仪听思追如此说,心下不免生出丝内疚来。


魏无羡默默听着,知道蓝述几个人也围过来看他,装得越发卖力。莫玄羽本就长得好看,他又口渴了许久还大叫大嚷,嘴唇裂开几道血口,衬着怨气逼出的苍白唇色,看起来真是有几分孱弱的可怜。


“如何?”


蓝忘机低沉而又极富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魏无羡的心不由得跳快了两下,他急忙收敛心神凝神静气,刚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动,便听思追说道:“脉象虚浮,气血亏缺,看来是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这两日又奔波劳累,外加背上受了伤才引起的高烧。”


蓝烨好奇道:“啧,这莫公子说也奇怪,那天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折回大梵山来了?两日内来回折腾两趟,又帮咱们抵御那天女像,也确实够累的。”

 

魏无羡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掌覆在了自己因灵力积聚而变得火热的额头上,片刻后,那掌心离开额上的瞬间,他似乎觉得有指尖在自己干裂的唇上极快的拂过。


“他有说为何回来吗?” 蓝忘机沉声问道。


“当时情形颇为慌乱,思追并未特别留意,只记得我们见到莫公子时是在大梵山上的天女祠外......”蓝思追尽力回忆着,语气有一丝犹疑。


景仪急忙帮思追一起回忆:“嗯...他见了我们说的是...说的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看见金凌没有?”


“那是之后了,莫公子第一句话说的是:哥哥们,你们家含光君呢?” 一旁的蓝家小胖纠正了景仪。


蓝忘机正扣住魏无羡一只手腕,丝丝清冷灵力传入他经脉之中,须臾间便将那几缕微薄的怨气化解了,血色逐渐不受控制的回到躺尸的老祖脸上。闻听蓝恩祖的话,蓝忘机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眸中闪过一道蒙蒙的光亮,随即又猜想这人或许是见了自家少年遇险却没有长辈护在身边,随口一问而已,那光亮便复又暗了下去。


蓝景仪听了蓝恩祖的话,立刻醍醐灌顶一般记了起来:“哦,对对,小胖说的对,我想起来了,蓝述说含光君在山下等消息,然后莫公子又问我们含光君身体如何,有没有事!”


蓝忘机已收了掌中灵力,正揭开魏无羡背上被紫电抽烂的衣裳破口,闻言竟是一怔:“哦?” 环视了几个少年一圈,求证一般问道:“他确是如此说的?”见众少年频频点头又追问道:“你们如何回答?”


“当时景仪颇有防备,并未告知莫公子含光君的身体状况,只问他为何有此一问,莫公子便不再追问了。” 蓝思追回忆着那时的细节,有条不紊的同蓝忘机复述。


蓝忘机微微点了下头,向几个少年轻声道:“做得好。”便继续揭开他背上衣裳查看他的伤口。


——嗯?听这个意思,莫非蓝湛的身体还真的有什么状况?可看样子问题不大啊......诶呀快快,赶紧解开我的缚仙索,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温宁搞定!


“含光君,莫公子这个样子,要不要您先御剑带他回云深不知处,请医修诊治一下?” 蓝思追看得出含光君非常重视这位莫公子,便主动提议道。


老祖敬业的闭着眼,心中按捺不住的兴奋:小思追真是心地善良!对啊,快解开,解开我就有机会一眨眼跑没影儿!


不料蓝忘机却摇了摇头。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思追又道:“那,要不要先解开他的缚仙索?这绳子捆得确实有些紧,莫公子手脚都是冰凉的,回到云深还需一个多时辰,会不会延误了病情?”


“不会。” 蓝忘机笃定的回答:“不必管他,死不了。” 随即向几位少年示意了一下,便又回到队首,头也不回的继续赶路。


少年们没想到含光君竟然做了这么个决定,一时间都有些想不明白,一个个木讷的跟着自家长辈走了,只余老祖躺尸在驴背上无声的哀嚎。


——啥?不必管他?!死不了?!!蓝湛,你变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啊啊!!!


蓝忘机望着林间小路的尽头,唇角勾出了不易察觉的弧度——那么爱演,便让你演个够...以为我同这些小孩子一样好糊弄么...还治不了你了?!


苦肉计失败后,魏无羡又强忍着心急与无聊在驴背上继续装了半个时辰的死,心里琢磨着莫非蓝忘机现在的修为已经高到以灵力探他经脉就能发现他是在装相?老祖咽不下这口气,打算逼出口血来假戏真做吓吓他,怎奈这莫玄羽灵力实在太差,勉强装个发烧就几乎耗光了,完全不够用来假装吐血。


老祖郁闷得几乎真吐血,偷眼瞧了瞧,发现已经进了他颇为眼熟的姑苏地界,绕着热闹的姑苏城外一条蜿蜒小路往彩衣镇的方向去了。


——完了,马上就到云深不知处了,装死不管用,干脆等到了彩衣镇我大喊大叫,让你们蓝氏仙君们下不来台,又不能当众打死我,说不定一着恼就把我轰走了!


魏无羡装死的耐心已接近了临界点,一咬牙干脆不装了,眼皮一抬,与正巧望向他的景仪小朋友来了个对视。


“诶,莫公子,你醒啦!”蓝景仪本就对他有些愧疚感,见他忽然睁了眼,颇为惊喜的嚷嚷了一句。


蓝忘机脚步未停,只微微侧目一瞬。


蓝思追也退到近前,向魏无羡问道:“莫公子,你觉得怎么样?”问着,抬手又贴上他额头,随即笑道:“烧退了,这下没事了。”


魏无羡心中暗骂着莫玄羽这个完蛋玩意儿,怪不得这么大人了报仇还得靠献舍,又嘟囔两句蓝忘机枉为名士,不懂怜香惜玉还见死不救,脸上却不能露出来,只向蓝思追他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继续倒在驴背上养精蓄锐,等待着众人进入彩衣镇。


谁知老祖果真流年不利,蓝忘机并没有如他所料般带着众少年进入彩衣镇,而是从彩衣镇后面的一处不起眼的树丛旁三兜两转,绕到一处青石修成的山路拾级而上,直奔云深不知处的山门。


——哎呀,太狡猾了!魏无羡一阵哀嚎:竟然不走彩衣镇,这这这,进了山门可就不好办了!


“唉呦唉呦,这山路太颠了,我背好疼!”魏无羡半死不活的叫唤着。


蓝景仪瞧瞧他,又看看走在最前面置若罔闻的蓝忘机,低声向他说道:“你忍忍,我去请示一下含光君。” 言罢,蓝景仪紧走几步赶上蓝思追,向他使个眼色,随即向蓝忘机恳求道:“含光君,莫公子在那里喊疼,我看他精神不大好,应该不是作假,要不把他身上的缚仙索解了吧。”


蓝思追也跟着说道:“含光君,这莫公子自莫家庄以来便一直明里暗里相助我们这些小辈,我见他眸正神清,想来外面那些传闻也不足为信,他又刚退了烧,这么绑着着实不好受,不如解开他吧。”


蓝忘机停下脚步,回头向探头探脑往这里窥视的魏无羡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面前两个神情恳切望着自己的少年,他心里暗叹了一声,点了下头。


两个少年见他点了头,立刻笑逐颜开。蓝景仪三两步窜回魏无羡身边,与上前帮忙的蓝恩祖一起解着魏无羡身上的绳索,边解边卖人情:“含光君同意解开你是见你难受于心不忍,而且也是对你的信任!一会儿进了山门,你可给我规矩点儿,别辜负了含光君的信任,也别拖替你求情的我和思追下水,听见没有?”


“好好,多谢哥哥们求情,感恩戴德...”魏无羡依然一副快死了的熊样趴在驴背上,话说得有气无力,嘴唇都没力气张开了似的。


缚仙索除掉,老祖活动活动手脚,从怀里摸出张符攥在手里,看准周围几个少年离他稍远的时机,一个纵身从小苹果背上一跃而起,将手中符纸向地上一掷,趁一股浓烟冒起遮住众人视线的空档,往彩衣镇的方向撒丫子就跑。


魏无羡双眼放光的瞧着远处人声鼎沸的彩衣镇,心里乐开花了:等到了人来人往的集市就更容易脱身了...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想全,一股大力从他的后衣领处传遍全身,莫公子直接被人拎了起来,双脚悬空胡乱蹬踹着,一眨眼人就被拎回到了驴背上。


“咳咳咳...”一众天真的蓝氏少年们挥着袍袖驱赶着那股呛人的浓烟,蓝景仪被熏得直流眼泪,揉着眼睛指着魏无羡大骂:“你还想跑...咳咳...你跑得了吗...好心当了驴肝肺...含光君在这里...你是不是傻...咳咳咳...气死我了...”


蓝忘机一挥袍袖散了那烟气,神情淡然的吩咐道:“走吧。”


“......” 魏无羡真是欲哭无泪,眼见来硬的逃跑是不管用了,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作!


“我不要进去!哇啊啊啊......我不要去啊!”魏无羡紧紧搂住小苹果的脖子,双腿落地向后使劲儿,一副坚决不走的样子。


蓝景仪恨不得狠狠给他一脚:刚说完别拖我和思追下水,这个混蛋就玩逃跑,真是太气人了!听他那洪亮的哭叫声,刚才病恹恹的样子十有八九也是装的,简直可恶至极!


“别大呼小叫的,知道这是哪吗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去......我喜欢男人的...你们家那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啊!!!云深不知处家规三千多条,还不得罚死我嘛!我不要进去啊啊啊!!!” 


“什么三千多条,现在是四千多条了!”蓝景仪大吼着纠正。


“莫公子,含光君把你带来是为你好,江宗主这些年到处抓修鬼道之人,怀疑被夷陵老祖夺舍之人就囚禁起来,至今没有一个放出来的!江宗主已经对你起疑,你若是离开我们蓝家,再遇到他恐怕凶多吉少。”蓝思追听不下去了,退了几步耐心的同魏无羡解释,试图以理服人。


“我不......啊啊啊啊啊...我不要进去呀!!!”


蓝景仪见他根本不能讲道理,拉起小苹果的缰绳就拼命往山上拽,魏无羡抱着驴脖子,屁股几乎沉得坠到了地上,哭天抢地的被几个蓝家的少年强行拖上了山。


刚到山门外,几个白衣飘飘的人影从山上下来,为首一人身披白色锦缎外袍,满袍的云纹以金丝织就,用天青色蚕丝滚边,显然是宗主才能穿的袍子。那人老远听见吵嚷声,直直走至近前,微笑着唤了一声:“忘机,回来了?”


——泽芜君!


魏无羡眼前一亮:蓝家最重礼法,待我把莫玄羽骚扰同修的断袖身份一亮,肯定得被蓝家宗主赶下山去!


老祖大嘴一张正欲胡言乱语一番,只见蓝忘机侧目向他一瞥,自己的上唇和下唇自动黏在了一起,说什么也分不开了。


——太无耻了,竟然给我禁言了!!!


这一路他哭天喊地胡说八道那么久都没被蓝忘机施了禁言术,老祖几乎忘了蓝氏还有这一门绝学,此时突然被禁言,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蓝忘机向蓝曦臣微微一礼:“兄长,可是要去见敛芳尊?”


魏无羡被禁了言,肩背又被五个少年死死按住,实在是脱不了身,干脆安安静静听那好看得不像话的兄弟俩说话。


“是啊,下个月清谈会,去与三弟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对了,前几日你送回来的剑灵,叔父说要与你商议。” 蓝曦臣浅笑着,又往蓝忘机脸上仔细瞧了瞧,随即微微蹙了眉:“可是遇到什么难缠的猎物了?”说着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送到了蓝忘机面前。


蓝忘机无奈的叹了口气,乖乖伸出手臂任兄长摸脉,片刻后蓝曦臣松了手,向弟弟笑道:“问题不大,得空去冷泉调息一下,以免伤势反复。”


“嗯。” 蓝忘机垂下眼帘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这个蓝湛...他受伤了?......真是够了,受了伤不在家里好好养着,非要到处乱跑!还以为他过了十六年肯定不一样了,闹了半天也跟江澄一个德性,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蓝曦臣向弟弟身后望去,一眼就看见了被五个自家孩子按住的魏无羡,正搂着一头花驴子的脖子死活不撒手,蓝景仪两只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那人的脸,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是对这个人极为不满。


“这位是?” 蓝曦臣目光望向魏无羡,向在场众人温声问道。


“............” 一众少年不知该怎么同自家宗主介绍这位既渊博又无赖,脸皮厚如城墙,擅长装死与逃跑,吹笛子又难听得无法形容的断袖脑残,只好噤声沉默,不约而同的将这重任甩给了不爱说话的含光君。


蓝忘机显然并不想回答,只低垂着目光。


“呵...忘机从来不往家里带客的,” 蓝曦臣早已习惯这种冷场的尴尬,轻车熟路的给自己铺好了台阶款款而下:“今日既然带了客人回来,还难得忘机这么高兴,可要好好款待啊!” 蓝曦臣瞥了眼魏无羡,又向蓝忘机佯嗔道:“禁言术岂是待客之道?往后不可如此!” 随即满面笑意,携着随行门生下山去了。


“高兴?泽芜君是怎么看出含光君高兴的?”几位少年忍不住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 魏无羡突然发现禁言已解,又开始打着滚哭嚎,蓝景仪气得用手直接去拧他脸上的肉:“闭嘴!云深不知处不可大声喧哗!”——这个家伙比我嗓门儿还大!


景仪默默数了数自己因违反这一条被罚抄过多少次家规,随后回过头向蓝忘机请示:“含光君,要不咱们把他嘴堵上吧!这要是进了山门,还不得吵得惊动了蓝老先生!”


蓝忘机又一次侧目,面上神情不变,眼中却透出股似笑非笑:“让他哭,哭累了,拖进来。”


“是,含光君。” 思追抱拳领命,望着含光君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含光君,拖去哪里啊?客卿舍还是弟子居?”


蓝忘机脚步未停,只有冷冷的声音远远传来:“静室。”



TBC.

我已经不想去思考多少章能写完这篇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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